2020年11月，长沙获批成为数字人民币试点城市。湖南省深入贯彻落实“三高四新”战略，积极拥抱数字经济发展，在长沙市全力推进数字人民币试点工作，搭建数字人民币使用场景，目前取得了一定成效。截至2021年10月中旬，全市已落地试点场景26类，涵盖生活缴费、餐饮消费、交通等多个领域，累计开立个人钱包约1202万个、对公钱包约27万个，累计交易金额约42亿元。[1]个人以及市场经济的各个主体，尤其是开展国际货物买卖、国际物流服务等跨境业务的企业，都需要做好准备积极迎接数字人民币时代的全面来临。

一数字人民币的法律性质分析

1、什么是数字人民币

依据中国人民银行《中国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进展白皮书》的阐释：数字人民币是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数字形式的法定货币，由指定运营机构参与运营，以广义账户体系为基础，支持银行账户松耦合功能，与实物人民币等价，具有价值特征和法偿性。

2、数字人民币与其他虚拟货币的区别

（1）数字人民币是一种法定的主权货币。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第十九条，人民币包括实物形式和数字形式。这表明，数字人民币是中国主权货币的电子化形式，以国家信用为背书。

相比而言，其他虚拟货币是不具有法定货币属性的。例如，同为加密数字货币的比特币，没有特定的货币发行机构，它是依据特定算法，通过大量的计算而产生的，因此不具有主权货币的法律地位。

（2）两者法律地位不同，监管要求也不同。国家鼓励、支持数字人民币有序发展，而对其他虚拟货币则持严厉监管态度。例如，中国人民银行、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联合发布的《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中国人民银行、中央网信办、工业和信息化部、工商总局、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联合发布的《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等相关文件，均要求各金融机构、支付机构不得买卖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不得直接或间接为虚拟货币提供定价、交易、清算等服务；不得承保相关保险业务等。在行业规范领域，也出台了严控虚拟货币的规定。如：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中国支付清算协会《关于防范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风险的公告》明确规定，各金融机构、支付机构均不得开展虚拟货币与人民币、外币间的兑换服务。

（3）数字人民币与纸质人民币保持1:1比例兑换，在各商业银行均可进行兑换；而虚拟货币与纸质人民币的兑换比例受市场波动影响。虚拟货币不是一般等价物，而是价值相对性的表现形式，或者说是表现符号。其特性在于对不确定性价值、相对价值进行表示。因此，虚拟货币的币值受到供求关系、可购买内容等的影响而无法保证与纸质人民币1:1兑换。

3、数字人民币的法律保护分析

通过上述对比，我们可以得知，数字人民币的法律性质与纸质人民币相同，均为种类物，不存在履行不能的可能性。而对于比特币等其他虚拟货币，中国现行监管政策仅承认其为一种特殊的“虚拟商品”，既有的司法判例多将其认定为应当受到法律保护的“民事利益”，但尚未形成统一的保护尺度与标准。

我们可以通过这样一个例子来更加形象地展现上述性质特征：若A 向B借了一万元数字人民币，当A出现逾期不归还的情况时，B可以通过向法院起诉要求A返还一万元人民币及其利息（无论归还的是数字人民币形式还是纸质人民币形式）。而如果情况变成了A向B借了一万个比特币，B起诉要求A归还，在中国目前的司法实践中，则会产生多种结果：有的法院会判决A归还一万个比特币（存在因比特币灭失而履行不能的可能性），有的法院会判决A归还一万个比特币对应价值的人民币（计算时点也不尽一致，可能导致所计算出的应还人民币有天壤之别），有的法院会支持利息，有的则不会。

可见，虚拟货币与对应的法定流通货币金额之间的价值实现，始终存在不确定性，且与兑换时点（常见争议焦点）具有较大关系。而有国家信用做支撑的数字人民币则可以得到法律更加明确、全面的保护。当然，我们也应该注意到，在国际贸易中，数字人民币的价值也并非固定不变：它也会受到外汇汇率波动、通货膨胀等的影响而发生币值变动。但这种变动通常相对平稳且与其主权国家的政治、经济情况能基本保持协同。而其他虚拟货币则会呈现更大的不稳定性，甚至出现短时间内暴跌或暴涨的情形。

二数字人民币与现代电子支付方式相结合的市场应用分析

电子支付方式是指个人、法人等用户利用各种安全电子支付手段把支付信息传递给银行等相应处理机构，并完成价值转移的过程。主要的电子支付方式包括网上支付、电话支付、移动支付等，硬盘挖矿例如支付宝、西联汇款等就是国内国际常用的电子支付方式。目前电子支付方式较为普遍的应用场景是：用户可以将银行账户里的钱或者从他人处收到的钱放进电子支付账户，使用时通过电子账户支取。大多数电子支付方式就像是我们的钱包或是中介机构，会要求用户绑定或关联银行卡，例如支付宝、Apple Pay、PayPal等。

而数字人民币是钱本身，既可以放在VISA卡等国际通用银行卡或支付宝、云闪付等电子账户APP里，也可以放在IC卡、智能手表、支付手套等电子支付硬件里。在中国大陆没有申办银行账户的用户，比如短期来华的境外居民，就可以在不开立大陆银行账户的情况下，使用数字人民币进行交易。若该用户想用

为了更直观地了解数字人民币在电子支付中的应用，我们以下图的工资发放为例，展示了纸质人民币与数字人民币两种应用场景：

值得注意的是，在实际生活中，现金类支付凭证存在使用风险。例如，放在钱包里的纸质人民币可能被盗、公交车乘客投放的硬币可能不是法定货币而是价值较低的游戏币、收款方收到的支票系伪造或变造的等等。数字人民币与现金类支付凭证一样，也存在一定的使用风险。例如，数字人民币在电子支付方式的应用中，放有数字人民币的IC卡可能被盗；通过“双离线”支付完成交易后才发现买方无支付能力。不过这些风险可以通过不断完善数字人民币相关法律制度以及相关电子支付规范来降低。例如，对不同支付方式下数字人民币额度的管控。根据中国人民银行《中国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进展白皮书》对数字人民币钱包的设计框架来看，钱包会根据用户身份识别强度分为不同等级的钱包。根据实名的强弱程度设置不同的单笔、单日交易及余额限额。“双离线”支付技术也会主要在乘坐公交车等小额支付上应用。换言之，当数字人民币使用者支付较大金额时，就需要高强度的身份验证，支付较小金额时可实现免密一键支付。这意味着即便承载数字人民币的硬件被盗，也无需担心有较大金额的损失。这一管控举措不但保障了交易的便捷性，更有效保障了支付安全。

三

企业及个人使用数字人民币的优势分析

1、降低交易成本

《G20数字普惠金融高级原则》倡导各国探索发行数字法定货币对普惠金融的益处，鼓励金融行业为难以获得金融服务的群体提供低成本、能够用于数字支付的基础性交易账户。《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要有序推进数字货币研发，提升金融科技水平，增强金融普惠性。国家发行数字人民币出于提升普惠金融发展水平的非赢利目的，坚持数字人民币流通中现金的定位。因此，日常经济活动中使用数字人民币进行支付、提现数字人民币至银行账户、纸质人民币与数字人民币互兑等均不需要手续费、并且可以即时进行结算办理，这将降低企业的经营成本、提高经营效率，从而促进国内大循环畅通，有力支撑中国数字经济长远发展。

2、覆盖范围广泛

目前国内最普及的电子支付方式是支付宝和

3、保障隐私安全

电子支付应用平台相当于交易的中间方，资金从一方通过平台流入另一方。因此电子支付机构会留存、掌握个人、企业通过该平台开展的全部交易动向、细节等，例如个人敏感信息、消费偏好、企业交易情况等。而数字人民币支持可控匿名，遵循“小额匿名、大额依法可溯”的原则，其所收集的信息除法律法规明确规定外，不提供给第三方或其他政府部门。因此，使用数字人民币有利于进一步保护个人信息及企业数据隐私。举例来说，如果个人通过第三方电子支付平台

但是，也要注意央行会留存数字人民币序列号等信息，对大额可疑交易进行监控，以满足防范电信诈骗、反洗钱、反腐败等监管要求。

四

数字人民币的国际化

使用数字人民币有利于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尽管央行当前计划将数字人民币主要应用于零售支付场景，但也指出数字人民币具备跨境使用的技术条件，希冀能够通过数字人民币探索改善跨境支付。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已与香港金融管理局签署合作备忘录，同时加入国际清算银行创新中心(BISIH)牵头的多币种法定数字货币桥(mCBDC Bridge)项目，[2]共同探索多边央行数字货币跨境实践。

1、数字人民币的国际化现状和趋势

尽管尚在试点之中，数字人民币的国际化之路已经迈出了坚实步伐。已经有中国香港居民成功使用数字人民币在深圳市跨境缴纳个人所得税。2021年5月，数字人民币在海南跨境进口电商企业——国免（海南）科技有限公司使用并完成支付，这是数字人民币在海南首次应用到跨境进口电商支付场景并成功落地。[3]根据mCBDC Bridge于2021年11月发布的用例手册，22家境内外金融机构及组织参与了该期测试，交易总额超过20亿元人民币。测试业务包括利用法定数字货币进行跨境保险费支付及索赔支付、债券发行、外汇交易、贸易结算、多边清算等等。

基于前文数字人民币的应用分析及优势分析，我们认为，将有越来越多的个人和企业在跨境交易中使用数字人民币。后续类似跨境支付场景的应用将会更加功能化和多元化，从B2C向C2G、G2B、B2B等多领域扩展。比如个人可以在境外使用数字人民币消费、支付水电等各类账单、申报纳税、缴纳行政罚款等。企业可以使用数字人民币进行跨境结算、兑汇、发行数字公司债券、缴纳企业税费等。

2、数字人民币在国际经济交往中将提高交易效率并降低信用成本

国际贸易中的各方处在黑暗森林之中，对彼此是否诚信抱有怀疑，因此需要各种中介机构来为彼此的信用状况背书。这就会导致国际贸易的手续繁杂费时，资金流转效率变低，贸易成本增加。数字人民币中蕴含的数字证书体系、数字签名及部分区块链技术可以使得交易本身极难篡改并不可抵赖，从而有效降低交易双方的信用成本，提高贸易效率。无需代理行、清算行等中间机构自然也能为双方节省下手续费和服务费，降低交易成本。

3、数字人民币对国际贸易及金融的深远影响

当今世界各国跨境转账、换汇结算等主要使用的是美国的SWIFT系统。用数字人民币直接交易可有效降低各国对SWIFT系统的依赖性。对于参与跨境交易的中国企业来说，更是能够获得更为熟悉的中国法律保护。尽管这一愿景的实现仍然有赖于中国经济实力和国际话语权的进一步提升以及贸易和金融的进一步开放等，但数字人民币的现实应用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技术基础，也为打破以美元为核心的世界经济贸易体系提供了可能。

五

总结

数字人民币的广泛应用是历史发展对货币形态更新的必然要求。既是国家在全球数字经济时代面对社会公众进一步享受电子金融服务、多样化支付需求的合理回应，也是国家全面深化改革，构建金融有效支持实体经济的体制机制，从而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重要举措，对于建设社会主义强国、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具有重要意义。个人与企业均可以积极参与数字人民币的普及应用，享受崭新时代带来的美好生活。